听鸟唱歌
鸟的一生只为自由和快乐歌唱 为绿色飞过一座又一座山头 你的到来让它感到树又长出一叶新芽 感到熏风中春天的再次来临
静静地趴在树上,你就能听到心音 听到水流过树杈直达你的脉络 汩汩声响和着树叶拍打的掌声 把快乐传递到鸟的双唇
听鸟唱歌,还可以拨动情的丝弦 把爱和被爱返回自然 以相同的本性维护一种规则 以灵魂的尺度去丈量生命
必须爬到树上听鸟唱歌 让自己像一片树叶,这样就具有 树的眼睛和耳朵,身体就可以 接近羽毛,接近歌声的高度
这么亮的灯
这么亮的灯,我怎么会去 诉说黑暗,这么深的夜 我怎么能不相信黎明的临近 这么孤独的人,我怎么不钟爱 陪伴着我的人
就是我自己,手捧着头颅 一盏孱弱的灯,与光明对话 与往事告别。在前行的路上 为迷途者照明。在一个高处 不让风轻易吹灭
只有在灯光里才发现背影 在洁白的墙上写着沧桑 快乐与苦难,是一幅完整的画 挂在光的一面,朝向命运
一只鸟和我的家
那只鸟就是和我不一样 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觉得累,有那么多树可供它栖身 甚至一块石头和一片草地都可以驻足 它落在屋顶的时候,使我想起了家
我和那只鸟不一样,至今仍流浪四方 但我有亲人的家,当我累了 只能想起,而无力到达 我不能像鸟一样选择任何一个地方 栖落下来,整理悲伤的心情
那只屋顶上的鸟在扑打着翅膀 梳理着羽毛。我也有翅膀 被称之为理想,而鸟没有理想 只有真正的翅膀,显得那么快乐
它可以重新起飞,把停留的地方遗忘 而我却不能,出生和生长过的地方 像烙印刻在心头,时间久了 就刻上了额头,我悲伤的时候 说不出话来,而鸟依然在唱歌 它唱出的内容,就是我想说出的话
大 书
最初的情感源自于水,比梦更加蔚蓝 站在海边的人以透明的语言告诉我 到来的人,海神将赐于他们永恒的思想 生命中流动的黄金,用之不竭的财富
永远存在的爱! 处子敞开的胸膛有着礁石的雕像 海风接纳跳跃的浪花和飞翔的鸥鸟 两种洁白有着两种歌唱的方式,被我保留 在心的一隅,在比海更广阔的心灵牧场 我淋湿的双翼被你披戴到远方
站在海边的人手举风的旗幡 为一个海招魂。而蓝色过于深沉 浮游的波光苍茫,一双眼睛是否能容下 如此巨大的孤独,如果一颗心 在天光之上打开另一扇门
生命将从这一天开始,沿海面滑翔 无边的海洋,到来的人 请翻开这本书,珊瑚已形成岩石的骨架 让你去读。水藻中的鱼 划动海底的阳光,把快乐告诉你 让忧伤上升后像水泡般破裂
读懂自己的人会读到最精彩的一节 永恒的典章,在一切之上 坦荡和深远,永久的保存者 把大地包围,把生命滋润
冬天到了
冬天又要到了,我已经在 朝阳的墙下晒着干瘦的躯体 像屋檐下的一串辣椒干
从巴黎都市和爱琴海岛来的 波特莱尔和埃利蒂斯 躺在我身边的稻草堆上,一片金黄 我无意与他们打招呼,在这山间 使我想起远在美国的弗洛斯特老人 细心地修剪着他农场里的草场 他要储存足够的草喂养牛羊 而我只能用一根细草棍拨弄几只蚂蚁 它们爬出小小洞穴寻找过冬的食粮
我还未进山,也不知道 要准备多少柴火去过冬 我不想去砍掉一棵树,在寒冷冬天 我可以白天晒太阳,晚上把门窗关紧
太阳慢慢移动,我昏昏欲睡 我想今年有一场大雪该多好 让我高兴,或者把我埋掉
山头唱歌的孩子
把雾一层层撕开,把青山穿透 歌唱的小孩有着青铜的皮肤和声音 朝向东方的脸,太阳正在升起 我听不懂他的歌,但为深深地爱着
对一个小孩的仰望是对自己的回忆 对歌声的想往超出了对苦难的怀想 伸出双臂,小孩的手摸到了 霞光最灿烂的部分,那就是我的梦
山头的树在不断生长 小孩也将长大,和我一样站在树下 看着另一座更高的山 山顶的迷茫里有一片风光 我正要登临,而小孩要飞过去 我曾经有过的幻想
这是小孩向天空和大地唱出的第一支歌 有着从内心长出的翅膀,洁白的羽毛 在风中拍打点点阳光,我弯腰拾起 把这生命的黄金洒向全身
小孩也不知道自己唱些什么,但他快乐 把小小的透明的灵魂摆在阳光下 因赤裸而优美,因单纯而极致 我深深地爱着,我学会了歌唱
有什么可以写进诗歌
冥想的人站在一颗大树下 看着另一片大树林。深秋时节 整片树林从外表到内涵都变得丰富 丰满是我写给那些果树的言辞 我喜爱且充满敬意,挑拨的欲望 在沉沉欲坠的果实上不停地摇摆
秋天的水已被写进眼睛和爱情 就像你看到了我。站在水流旁边 被风吹皱的衣衫被水影弄得更皱 恋爱中的人,在草地上打滚 衣褶上留下成群野兽踩过的痕迹
秋水的声音,一首古琴曲 悠远又近在咫尺。一起听琴的人 已化作水中我喜欢入诗的一个词 我要在水下展翅,就像在空中 把蓝色映衬得更深邃 鱼和鸟更自由,就像我一样
任稀疏的头发在风中飘扬 它已不再是精神骄傲的旗帜 如采摘后的果园留下一些喜悦的伤痕 把所有的成熟写进内心就会感到沉重 它把轻留在枝头,它等待的花朵 一直开放,鲜红的给你,金黄的给我自己
一座山
如果一座山的重量只是手中的笔 如果一支笔比山还重 写下的只是一株纤草 面对着春天和冬天的一阵风
谁为这座山命名?它的形状与气势 它隆起雄性的威猛,使这一座山 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山下的人 不离不弃的守望,平静淡然
清净的庙宇,合十双手捧着一颗心 羞愧的脸红过篱边月季的花瓣 我原谅自己的罪衍,我重生的树下 站着我的身,躺下我的影
我只是过客,枝头的一片叶 我忘记自己的姓名,抬头的瞬间 云飘过,光斜向我去的方向 匆匆脚步空空行囊悠悠魂灵
必经的河流,水波洗着双脚 推开的柴门有人颔首示意 僧人手中熟透的樱桃递到我掌中 不舍啖食,轻轻揣入怀里
无力登高,只能频频回望 来时山空,去时心空 鸟鸣蝉喧,带走夕阳西下 仿佛有梦,在山顶迎一轮日出
人在山间
在树下沉思的人不是哲人 他是为了纳凉 静坐在岩壁下的人不是参禅 他只是避雨
山间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飘扬的衣袂掠过草丛 树影掩盖了他的身影 他穿行,沿着内心的途径 芳草萋萋,树绿花红
避不开的沟壑他化身为猿 越不过的水流他如蛙潜行 白云装饰了他的心事 他霞光下的脸宛如少年 为了爱他不能让心匆匆老去
他纯粹是为了看风景 看一种纯粹的山水 他流放情感,安慰自己 风吹走的,水洗干净的 只留下一种轻,叫灵魂
林间空地 冬日午后的阳光适合一个中年人 把自己安放在背风的位置 枫树羞涩,芦苇摇荡 路过的鸟兽不惊 落叶不惊,我心不惊
闭着眼睛可以回到春天的草地 搔首弄姿的蝶误为花瓣 伸手的瞬间失落了一片殷红
风情是一棵树靠着另一棵树 寒风中把枝与枝磨出声音 露出的光抽打着脸颊 渐渐泛红,把抚摸的手轻轻烫伤
慢慢时光,把自然摆成婚床 身体和草垛卷成一团 蛇已冬眠,我入梦乡
责任编辑:赖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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